13

【云次方】他是他患得患失的梦

伪现背，师生，3000+

01

夏末蝉鸣声嘶力竭做着短暂一生结束前的垂死挣扎，主人公深情咏唱的挽歌在高三师生听来属实聒噪。

 

九月的微风还带着燥热，刚打完篮球的郑云龙被吹得头昏脑胀。其实他并不爱打这玩意儿，球技也只能算凑合，奈何小姑娘们喜欢，郑云龙每次都能靠帅气加成收获球场边阵阵欢呼。

 

教室变成了蒸笼，汗从短短的发茬甫一冒出，就顺着男孩修长的天鹅颈，划过青春期并不宽厚的背部消失不见。

 

无心听课的郑云龙给它起名叫女巫的眼泪。

 

劣质的校服布料像被胶水黏在身上一般难受，郑云龙抡起书本扇得哗哗作响，不顾被阳光晃疼的眼睛伸长了脖子看窗外浇花的园丁，恨不得那根水管也浇浇他这棵祖国的狗尾巴草。

 

然后他就被班主任抓了现行。在那双极美的眼睛穿过窗户的注视下，他手忙脚乱得随便翻开一页书佯装听课，直到用余光发现老师走开后才敢伸直僵酸的脖颈。

 

 

02

三年二班的原配班主任休产假去了，现在暂代班的是一名刚刚毕业的青年教师。

 

叫什么来着，哦对，阿云嘎，内蒙人。

 

郑云龙能在开学一周后便记住老师的名字实属不易，虽然其中有一大半得归功于少数民族与众不同的buff加持。不出意外，这三个字将会陪伴他一年，直至高考。

 

短暂的暑假后，阿云嘎第一次出现在讲台上。

 

当时几乎全班女生都发出惊叹，就连一向臭屁自诩帅气的郑云龙也不禁放轻了呼吸。层层热浪让郑云龙看不真切，但他还是勉强听明白了歌词里唱的“你嘴角向下的时候很美”是什么意思。

 

 

03

最近天气转凉，秋高气爽，窗外的阳光倒刺眼的紧。

 

郑云龙这才有心思仔细打量起新老师来。

 

不得不承认，他长得十分标志。异域风情的眉眼深邃，双眼皮尾部褶皱好看的翘起，是经历过草原风沙，与一群没长开的小屁孩截然不同的成熟。

 

至于新班主任的性情，比起高冷，更应该是内敛。郑云龙为自己能想出这个词而狠狠沾沾自喜了一把，尤其在阿云嘎因为第三次发音错误而涨红了脸后，这个想法变得越发笃定起来。

 

郑云龙一向很会与人打交道，不过他的自来熟在沉默寡言的内蒙汉子身上却失了效。也许正因为如此，平日里上课睡大觉的班级吊车尾选手郑大仙儿，在阿云嘎的课上却是一刻也不曾分神，被损友调笑觉皇人设即将崩塌。

 

说来奇怪，本来应该催眠的内蒙味普通话竟然被他听出了几分婉转，变成活脱脱的草原赞歌传入耳朵里。

 

虽然“讲课最好听的是阿云嘎”的言论遭到了同桌狠狠地嫌弃，不在球场上挥洒汗水也被兄弟们调侃为叛变，但他依然乐此不疲地往办公室屁颠屁颠地跑。

 

因为表现优异，他还破天荒的PK掉一众成绩优异的女同学，竞选成功当上了课代表。

 

 

04

上课时女生们刀架在脖子上要听一句蒙语情话，阿云嘎只好无奈道：“你就像莫尔格勒河奔腾不息的水，像呼尔巴什格顶上纯真无暇的云。”

 

虽然被吐槽不像说给姑娘听的，但郑云龙觉得说蒙语的老师性感爆了，暗自规划的课余活动又多了一项学蒙语。

 

即使亲爱的阿老师对待他的方式与其他学生似乎没有什么不同，他依然一下课就踏着走廊里越来越多的落叶往办公室跑，跑着跑着，跑进了冬天。

 

 

05

留下值日的郑云龙锁好教室门后鬼使神差地想去办公室看一眼。

 

透过老式木门的玻璃窗，他发现阿云嘎独自一人坐在办公室里，趴在桌子上哭得肩膀一耸一耸的。郑云龙的心骤然被抓紧，痛得他撞到老旧的木门，“吱呀”一声，对上了阿云嘎通红的兔子眼。

 

仓皇而逃的郑云龙后知后觉发现，自己的心脏跳得比和隔壁班花表白那天还厉害。

 

于是理所当然的，当晚他脑海中全是阿云嘎因为慢热和文化差异而被办公室其他老师孤立的猜想以及关于他性取向的风言风语，挥之不去。

 

第二天郑云龙顶着乌黑的眼圈坐在教室里，乱糟糟的想法依然盘旋在脑海中，心情却在对上老师红肿的眼眶后跌至谷底。

 

他开始每晚都梦到阿云嘎哭泣的背影和转过身凝望他的兔子眼，也开始每天省下早餐钱给老师买一杯热乎乎的奶茶。

 

郑云龙觉得阿云嘎的目光一定是带着草原旭日的火辣，像一道闪电一样劈中了他，不然为什么会烧得他的脸颊连带着耳朵都发烫起来，让他每天早起都不得不面对高耸入云的裆部和腿间的粘腻。

 

哦对了，老师还间接帮他养成了清晨洗澡的习惯，虽然副作用是精神状态不佳。

 

 

06

办公室跑多了，郑云龙学会了问一些实质性的问题。借此他可以一手扶在桌子上，一手搭在椅背上，以半包围的姿态将并不娇小的老师圈入怀里，并尽可能的放低姿态，使两颗脑袋凑在一起。

 

今天的天气好像格外冷，老师热乎乎的冒着香气，让他忍不住凑近一点，再凑近一点，贪婪地嗅着，直至专注讲题的老师转过头来碰到了他柔软的唇瓣。

 

阿云嘎猛地把男孩推开并用手背轻拭了一下嘴巴，摔了个屁股墩的郑云龙还傻呵呵地想“他这种害羞方式好可爱啊”。

 

 

07

渐渐的郑云龙发现事情不对头了。老师开始拒绝他的奶茶，讲题时暗暗注意保持距离，自己晚上的梦也悄悄换了内容，那双眼睛的主人依然在，只不过故事愈发光怪陆离。

 

一只反复撞灯的飞蛾梭巡不前，却又牵引着他的目光在课上与阿云嘎偶然对视，对方荡开的目光搅得他心神不宁。

 

高三的第一个学期就在忐忑中这么过去了，而他心心念念的蒙语也只学了几个简单的单词。

 

 

08

事态一直僵持到模拟考试结束后，阿云嘎主动找他谈话。

 

两人肩并肩走过学校的绿茵廊道。不知什么时候郑云龙已经比阿云嘎还要高了，轻易地就看到了老师蹭到头顶的新叶，冒着粉红泡泡的他根本没把“不能只注重一门课”的建议听进耳朵去。

 

迟迟没得到答复，阿云嘎转头看向身边的人却被穿过树丛的阳光晃了神。趁着老师眯起眼睛视力受限的空当，他径直将那片绿意取下来，还顺手摸了一把圆圆的后脑勺。

 

彼时冬日里光秃秃的树枝已经缀满了绿叶，春天的气息湿漉漉地涌来，将气氛不知不觉拖到暧昧里去。

 

他可爱的老师落荒而逃了，捏着新叶的郑云龙才发觉自己好像又把事情搞砸了。

 

 

09

半是赌气半是心情不佳地打了一中午篮球，于是事情的转机似乎也发生在这天。

 

不入流的歌唱家蝉鸣叫得人昏昏欲睡，没心思吃饭的郑云龙因为燥热快要晕厥，而阿云嘎就是在那时出现的。

 

他好像特意挑了这样一个时间，走到郑云龙桌前一米开外，将提前打好的饭菜和一罐可乐扔给了他.纵使动作再轻，周围好事的同学还是笑问自己有没有一份。

 

阿云嘎头也不回地走了，走得极快，可郑云龙还是透过被热浪扭曲的空气，捕捉到他消失在教室门口的前一秒红了耳尖。

 

听着夏日蝉鸣悠哉游哉喝着冰镇汽水的郑云龙管这玩意儿叫爱情，不过后来他因此染上糖瘾就是后话了。

 

10

紧张的高考冲刺使郑云龙再也无暇顾及阿云嘎下意识回避的目光。关于他的梦还是照做，只是在被噩梦惊醒的无数清晨，郑云龙好像看到了可预见的消逝。

 

顺理成章的，他在高考前夕失眠了。

 

隔壁孩子的哭声越来越大，辗转反侧的郑云龙干脆趴在窗边咬嘴皮。

 

外面夜色浓的像滩墨，让他想起冬日里自己故意放在窗外结冰的墨水瓶。那是老师的所有物，迟迟不还是他想以这作为拙劣的借口，总归能再见一面。

 

窗外有风，但没阿云嘎，恐惧无限扩散，他忍不住唱起歌来。

 

 

11

毕业典礼如期举行，郑云龙注意到人群外格格不入的老师时停下了脚步，于是阿云嘎帮他仔细整理了领结。他想说些什么，却在看见阿云嘎刻意垂下的眼皮时闭了嘴。

 

晚上的散伙饭，郑云龙喝了不少酒，于是他终于可以看见坐在自己对面的阿云嘎那不再回避的目光。不知道是喝了太多酒还是被眼泪憋红的兔子眼，欲言又止地望过来，不绝于耳的喧嚣使他突然感觉自己像被盯死的猎物，这次轮到郑云龙移开了视线。

 

后来一群人乌泱泱地涌进KTV，不知道歌里唱的是谁，他听到的全都是阿云嘎。黑暗中的兔子眼亮亮的，郑云龙有很多话想问那双眼睛的主人，却在对上潮湿的目光时再也说不出口，粘腻的睫毛使他看不懂对方眼底的情绪。

理不清脑袋里一个又一个的死疙瘩，就随便扯了个顽劣的谎，逃跑了。

 

郑云龙第二天听朋友谈起，老师在他走后又喝了不少酒，在不省人事时被一个男人接走了。那天晚上他关于阿云嘎的梦停了。

 

 

12

高三聚会每年都办，末了总会高喊永远的三年二班，口号似的，可郑云龙再没见过阿云嘎，回母校发现他早已辞职。

 

再后来他搬离那座城市去内蒙支教，无意中与过去的一切断了联系，时间长了甚至开始怀疑他的生命中到底有没有出现过这么一个人。

少年的奢侈，也许就在于能够有足够清澈的心境，用三百多个夜晚去写一封言不由衷的信，给一个并不属于未来的人。

 

桌角那只结冰的墨水瓶终究让遗憾成为遗憾。

——END——

不出意外应该还会写大龙去草原支教遇见小嘎的续篇

嘎子上大学之前的经历总是找不全，有没有好心人帮我补补课，视频最好，球球了（卑微）